“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有这么多槽齿兽却给你啃烤面饼？因为你是外来者？因为你是亚龙裔？”
被戴尔大叔收留这么久，雅格还是第一次正视戴尔大叔的脸。
随着他少见的严肃口吻，身旁的骨头上逐渐燃起点点星火。
“雅格，在这地方人吃肉也是要经过祂们允许的。”
“祂们是？”
雅格顺着戴尔无声的示意，看向了那和戴尔使用法术时相同的火光。
“祂们就是法术。”
戴尔说着，从腰上的包裹里重新掏出刚刚放回去的肉块，用刀削了薄薄一片放进雅格掌心。
“法术这种东西除了魔女应该没人不喜欢，哪怕是霍利曼那种人满为患的大地方，拿着，控制住自己，然后我教你下一步。”
手心里湿漉漉的血肉被雅格捧在手里，她每次看到这肉就像塞进嘴里然后狠狠咀嚼，咽下。
“不久前有个塑能师在使用法术的时候疯了，跟野兽抢食，最后法术在他身体里以各种形态爆发，连自己都被祂们当成饵饲，”大叔用手从背后捂住雅格的嘴，即将送到嘴边的肉片也随之滑落。
雅格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片肉居然离自己这么近，只差一点自己就会连同这片肉一起成为一个法术的饵饲。
肉片掉到地上，然后慢慢被那个戴尔大叔口中的祂们蚕食殆尽。
“看来你还没准备好。”
大叔转身，用力抬起已经不再有火星出现的槽齿兽骨架，然后整个放到雅格身上，“跟我进屋。”
被沉重的兽骨压得身子一沉，尾巴在地上绷紧了肌肉做支撑，雅格抬头看向戴尔：“为什么？”
“嗯？”
“按你说的，法术明明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教给我？”
戴尔搓了搓今早没剃的胡茬，然后突然笑起来：“就因为你是亚龙裔。”
“能告诉我亚龙裔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还是先把东西搬进屋吧，也该收获属于人的残羹冷炙了。”
… …
这个世界，至少是雅格现在所处的地方每到夜晚都会很冷，天上有一个特别大的月亮，大叔说这里以前没有月亮，直到几年前魔女到这个世界后才在天上挂了她们世界的投影下来，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月亮一样。
又或者这个世界只是魔女世界的月亮。
整块粗布在雅格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已经破碎的旧衣服已经和柴火一起填进永远吃不饱的壁炉里。
雅格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单衣，用兽筋在腰和领子上缠着好固定。
戴尔大叔用剪刀将整块亚麻色的粗布简单裁剪一下，用法术烫几个洞就算是做好了件能穿的衣服。
兽筋从法术烫出的破洞穿过，麻布披在雅格身上，将兽筋系好。
只能说，这件袍子起码达到了能穿出去不漏点的程度，至于其他方面，估计脱下来都不会有人愿意弯下腰去捡这块布。
“诺，给你看看槽齿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戴尔大叔用两只手咔嚓一下折断骨架的脖子然后把槽齿兽的头骨放在自己膝盖上。
雅格鸭子坐在有香味的木地板上，仰头看坐在椅子上的大叔。
哦，严格来说她这个角度现在只能看到一个还有点血的头骨。
头骨张开嘴，然后发出戴尔大叔的声音：“你看，现在槽齿兽的牙都是用来咀嚼的槽齿，但如果有什么东西在这些畜生面前流了血... ...”
大叔用红色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血从大叔手上的伤口中渗出，鼓成一个血球，又顺着他的指纹和鳞甲缝隙向四周扩散。
原先轮廓圆滑的槽齿兽头骨一下子像是活了一样，半个拳头大小的槽齿表面直接破裂，一根根尖锐的獠牙从这些清一色的槽齿中迅速生长，整个头骨一下子显得狰狞起来。
“雅格。”
“嗯？”
“帮我拿片桌子上的干菌。”
雅格站起来，两步跑到桌子前，然后用伸出斗篷的手将一直架在台烛上炙烤的干蘑菇取下来。
因为余温，她用刚换上的斗篷将烫手的蘑菇兜起来走到戴尔大叔面前。
“别再近，这么远就可以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随着大叔的声音槽齿兽的头颅明显前移然后砰的一声合在一起。
要不是大叔眼疾手快现在高低得被咬掉一只手。
“我说的是一片，这样也行。”他的手上已经开始出现火星。
大叔手一劈，将层层堆叠生长的蘑菇打散，然后把手插进雅格用斗篷兜起来的蘑菇碎片里。
雅格的视线跟着戴尔大叔之间的火星移动，直到火星在干蘑菇的碎屑中消失得一点不剩。
“还好有效果，不然你今晚发愁的就不会是穿什么而是怎么在用一整个老龙人激发的法术下活着了。”
戴尔大叔在剩下的蘑菇粉末捏了一把撒在槽齿兽的牙上，尖锐的獠牙像石子一样砸在地上：“对人类，包括你这样只是和人沾点边的东西都不能直接吃这些塔利亚的本土生物。”
“塔利亚？”
“霍利曼喝了药剂的双足飞龙都知道的，塔利亚就是这一切，是你脚下的大地，雅格。”
戴尔从腰上抽出一柄匕首，起身架在火上：“听。”
沉默了几秒。
“有听到什么吗？”
雅格直视戴尔大叔的眼睛，摇头。
“是槽齿兽的叫声，”雅格直视着大叔，随着戴尔大叔的起身雅格也随之仰头，大叔带鳞片的手在雅格较粗壮的角上抚摸了一下“一直撑着别让这么菌粉撒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刚刚被扔在地上的槽齿兽头骨下巴朝上，雅格看着头骨上两个黑洞，黑漆漆的眼眶好像也逆着雅格的视线看着自己在雅格瞳孔里的倒影一样。
“对了，千万别碰肉，你想吃我大可去霍利曼给你买一箱子生肉，但槽齿兽的肉一点都不能碰。”
随着房门关闭，雅格看着槽齿兽头骨上残存的血迹，和没被看不见的祂们蚕食干净的碎肉... ...
哈，怎么会有人因为口腹之欲变成法术的祭品啊！
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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